“隐”是匿、蔽之物,“隐”也同时有精深、微妙之意。马格利特(Rene Magritte)说:“一切显现的东西都被其显现面所隐藏”。世界在“现实”的图景之下,尚且需要发现“隐虚”的力量,让现实得以不断的松动、裂缝和呼吸。
这次展览的三位艺术家:白清文、谭荔洁、吴鼎,均来自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的实验影像工作室,以影像、摄影为主要创作媒介。他们以各自的工具在实践“寻隐”。
白清文,他的影像创作常常和文学文本有所关涉。《忘川》是与波德莱尔的同名诗《忘川》(Léthé)相关,《往川》中的部分对白来自杜拉斯的《爱》。此次展览中,放映的作品《我走以后》,改编自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的雪》,片中讲述了一个男人在死之前对自己过去时光的种种回忆和思考。这种创作方式可以类比书法中的临帖,“临”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止于相像,而是去“理解”,这个过程不是单向维度上的趋于,而是复杂的内化和结晶。同时,临贴的更高深的层面是:不再只是从字到字,而是文本与影像、一个作品与另一个作品之间的转换。
谭荔洁,她说自己欣赏的创作方式是:“不是一味的去追求新,而应该是老树上长出新的叶子”。基于此意识,她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投以了特别的关注。此次创作起源于她对《南宋都城临安》一书的阅读,她根据书中记载着的杭州城中现在依然依稀可寻的故址作为起点,展开了寻找、印证的旅程。在谭荔洁的创作中,可以看出无论是出演《廿二》影片中的少女,还是《海东青》中那个在中国最东边的小岛上背着镜子用它来体会和重构着身体的女孩,还是到这次《天上和地上,双月如双壁》中作为城市中的寻觅者。她即是导演,也是片中角色,是一个双重的感知者,两种类型的感知互相交互。创作更像是艺术家对“自我”的一个证悟的过程,把个体置入、植入甚至掷入其中。
吴鼎,他描述自己的创作是“希望探讨真正隐藏在这个世界中那些只能被感知但法被言说的‘内在的秩序’。”在他的创作中,简单的视觉抵达了情绪的克制,佐之缓慢甚至凝固的时间,让那些“内在”在观者的凝视中开始自我言说与显现,悄然融化。同时,作品的题目在他这里也是作品的重要构成部分:《无表面的平面》、《最含混的句子也一定蕴含着完美的秩序》、《过去之所以能延续到现在是因为某些东西的未来》、《月亮在无人看时它是否还在那儿》……,通过语言的表达式,他抛出了不同的视角抑或疑问,它们和图像一起,虚席以待。
“寻”和“隐”之间展开出一个巨大的空间,遇或不遇,寻“隐者”或成为“寻隐者”,都意味着走向“云深不知处”的微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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